计都吾妻

帝都与狗不得入内

缘错 2

行军打仗果真不是儿戏。

这四日来蹇宾尝尽了苦头,为了振奋士气鼓舞人心,他总是冲在队伍最前方,也不管条件的恶劣硬是要和大家同吃共住,人就消瘦了一大圈。

所幸,齐之侃的战神名号不是白叫的,虽为小卒却屡立战功,谋划也得当,总是出些极好的主意,所以,目前天玑还未败过一场。

可蹇宾今天一反常态,并未下令乘势追击而是选择在原地休整。因为,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。

果然,蹇宾在偏僻的山脚找到了齐之侃。

齐之侃背对着他,面前一些干粮,酒,还有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焚香。

蹇宾踱步上前,淡漠开口:“齐侍卫可还记得自己是本王的近侍?”

齐之侃颇为惊讶,立马转身参拜:“属下见过王上。”

“免礼。”蹇宾叹口气:“今天头七?”

“嗯,”齐之侃淡淡应了一声,看见他手中提着水果贡品,便又转身背向他坐下:“乞王上给属下些时间。”

蹇宾也不在意他冷漠的态度,反倒上前与齐之侃并排坐下,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依次摆开。

齐之侃这次没有躲开,而是静静地望着远处随风而动的残叶。

“这铠甲真重,压的本王喘不过气啦。你呢?重吗?”

齐之侃看一眼他和自己皆是血迹斑斑的战甲,叹了口气:“就算重也要担下去,这是不可推却的责任。”

蹇宾泛出苦笑:“是啊,该担下去。”说着便拿起面前的酒,洒向摆满贡品的石头上。声音已经哽咽:“父王,齐父,孩儿定会如你们所愿一统天下的。无论多难都会坚持下去的,你们放心吧。”

齐之侃的心被狠狠的触动,忍不住看过来:“王上,铠甲固然是重,可不必时刻都穿着。无人的时候,在信任之人面前时,皆可褪下。”

“信任之人?呵,你指谁?”蹇宾转头看向齐之侃,声音听不出喜怒,却带了一点不屑。

齐之侃的心又沉了下去,是啊,他谁也不信。可笑自己竟还会为他的几句话而动摇。转头重新看向远处,声音也冷了下去:“只要是我天玑人皆可信。”

蹇宾冷哼一声便起身,将手背在身后,亦是看向远方:“本王再给你三个时辰,三个时辰后自行回营。明日还要继续开站的。”明明是担心他一人留在此地会发生什么意外,却偏不能好好说。因为他明白,自己现在是为齐之侃所恨的。

齐之侃随着他起身,淡漠开口:“属下现在便随网上回营。”

蹇宾又看了眼那贡品,点点头:“也好。”

又连战一月,几乎是场场胜利。蹇宾心情大好,天璇至多再半月便定会投降了。

说来也多亏了齐之侃,此次天玑取胜大半功劳全在他身上。虽是小卒,却丝毫不弱于大将。

只是,整整一月他们也几乎没讲过几句话。有时候蹇宾在想,到底是为什么,怎么就变成今天的局面呢?也对,毕竟两人之间是横着一条鸿沟的,那条沟中是齐家上百条人命。

其实出征前一夜,齐之侃摸着匕首站在他床前,他是知道的。可他一点也不怕,若是就那样死了倒也是种解脱。可不知是幸是哀,小齐到底是没下得去手。

是不忍,还是不屑?

果然,小齐的心再也不会向着自己了,失去了就是失去了。

不过十日,天璇降书已至,天玑班师回朝,举国欢庆。

朝堂上,蹇宾仍是一身红衣,有些慵懒的斜靠在王座上。而朝中大臣皆是极其恭敬的站着。

天璇使者入殿来,抬头看蹇宾第一眼不觉惊住了,连参拜都忘了。

蹇宾也不恼,反觉好笑。微勾起了唇角,那使者便看的更呆了。

“大胆!还不参拜吾王!”一旁的齐之侃看不下去了,莫名的来了火,语气生硬的开口斥责。

那使者如梦初醒,扑通一声跪了下去:“小臣该死,请天玑王恕罪!”

“无妨,平身吧。”说着,蹇宾随意抬起手支在侧座上,将头懒懒地靠了上去。

“谢王上。”使者忙低下头,不敢再看一眼。

待一旁太监大声宣读完天璇的降书后,天玑众臣愤怒了。

“王上,这万万不可啊!依臣之见,天璇是半分投降的诚意也没有!只赔十座城池,且全是小弱之地,粮草也只是万担。王上,先前我天玑可是折了十万万大军啊!”

“是啊王上,这天璇欺人太甚!若是不愿降,那便不降,大不了再战!总不能让十万大军枉死啊!”

使者听得胆战心惊,甚至开始发抖。

蹇宾却一笑:“十座城池,会不会太多了?我天玑也不缺粮,又赔那么多粮做什么?”

不顾众多臣子的惊讶,蹇宾笑了,接着道:“这样吧,告诉天璇王,只需赔我五座城池便可。只是,具体哪五座由本王来定,放心,定不会要你天璇都城的。至于粮草,运来太麻烦了,还是算了吧。”

“谢天玑王!”使者立马叩头如捣蒜。

“可是王上……”一个臣子上前一步,想要说些什么。可蹇宾却一摆手站起身:“此事就这样定了,本王也乏了。齐之侃。”

“属下在。”

“此事交于你处理,划定那五座城池后,直接交于使者带回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天玑王请留步!”那使者慌忙起身追来。

蹇宾有些不耐烦,转身皱眉:“怎么,还有事?”

使者从怀中小心翼翼的要掏出什么东西。齐之侃大惊,慌忙上前挡在他前面,手按在剑上。

使者吓了一跳,又跪到了地上,双手奉上一幅画:“请天玑王过目。”

不待蹇宾伸手,齐之侃便接来小心翼翼地打开,生怕里面藏了匕首,可看清画上的内容后,齐之侃惊住了。

这画上的女子好美!一袭红裙站在桃树下笑得甜美,仿佛在与桃花争艳,那双大眼会说话一般,能轻易摄住人的魂魄,白嫩的肌肤上微微泛着粉光,更加令人赏心悦目。

齐之侃这一番举动,颇让蹇宾感动,凑上前就着齐之侃手中扫了两眼:“怎么,这是预备和亲吗?”

“天玑王果然圣明!此乃我天璇陵沫公主,是一等一的美人,与天玑王倒也正相配,不知天玑王意下如何?”

“好啊。”蹇宾勾唇一笑:“若是天璇王答应话划那五座城池,并答应以后再不犯我河山。那么,人便送来吧。”

不知为何,齐之侃心一紧。前一秒还因他月余来的头次靠近而欣喜,下一瞬听了他的话,却又迷茫起来。

这是怎么了?莫不是自己看了这幅画便爱慕上了那画中女子?可为何,竟觉得画中女子比不上他的万分之一呢?


齐之侃明白蹇宾的意思,特意在天璇版图上画了五座看似不怎么重要,既不太富也不太贫的城池。可是却大有玄机,若他日再起战端,这五座城池,定会有大用!

天璇很爽快的就同意了划地,又张罗着送陵沫来天玑。而陵沫听使者介绍完蹇宾的模样和表现后,再一想自己的责任重大,也就心满意足地赶来天玑。

陵沫到的前一夜,蹇宾坐在寝宫中指着地图对齐之侃说:“本王想要的,绝不是区区一个天璇那么简单。”

齐之侃没说什么,却在心中暗暗发誓,定会为他打下这江山,定会助他为钧天共主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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